如果女性想要以新的姿態面對社會大眾,你覺得何種方式最快?若放到當代,或許會想到走進Salon(沙龍),或打開電視收看女性節目「女人我最大」,立即改變造型,打造全新的自己。然而,日本時代想要改變自己的臺灣女性,則是以組成類似讀書會的婦女團體,藉由感染書香氣息和增加社會關懷,轉換自身的氣質,成就與眾不同的自己。
1928年(昭和3年)3月,在臺灣北部的汐止,當地的進步婦女黃玉鳳出面,召集地方上關心社會問題的女性,如唐巧、李香等人,召開發起人會議,經討論後,「汐止女子風俗改良會」正式成立。汐止女子風俗改良會,訂定會則,採取委員制的方式,規範該會的運作。該會的活動,主要藉演講會招募會員,演講者,則由組織該會的發起人擔綱。特別的是,汐止女子風俗改良會的演講會,並不是在室內舉行,而是在汐止媽祖廟前,也就是說在眾目睽睽下舉辦。當時參與該會的婦女,特別是發起人,能勇敢的站在臺前,表達自己的意見,真可稱得上膽大過人。
關於汐止女子風俗改良會的報導雖然不多,但與之相關的人物,如唐巧,卻在日本時代的《臺灣民報》上,為大家所注目。唐巧是該會的發起人之一,由於平日積極參與婦女運動,且可說得上是汐止當地的婦運健將,但在1928年(昭和3年)8月卻遽然投溪自縊。唐巧以自戕的方式結束生命,這個消息曝光後,引起街民的惋惜與關注,同時也使關切婦運的人士感到十分錯愕。大家好奇地探究唐巧自殺的原因,不過眾說紛紜,有說失戀所致,或說因為父母索求過多聘金導致她長久以來的理想破滅,但不論如何,總將箭頭指向家庭與婚姻帶給她的壓力。
從唐巧事件來看,反映出日本時代婦女運動推行的普遍情況,即絕大多數亟欲從傳統家庭位置,走向新興社會舞臺的女性心靈,在自我與社會交會的過程中,產生矛盾與衝擊。投身婦女運動的唐巧,在意識上已經覺醒,但在前進到實踐理想時,卻無法順利完成轉換,以致遭受衝撞與挫敗,使她在面臨最大的壓力來源──家庭時,顯得軟弱無力,又不甘於走回頭路,因此即有可能在萬念俱灰下,萌生輕生的念頭。
不管汐止女子風俗改良會的運作是否成功,值得注意的是,在新舊交替的過渡中,婦女運動要如何踏出的第一步,著實艱難,敢在荒涼之境踏出第一步者,無論是否跌撞不起,都有著不容輕忽的歷史意義。
楊翠,《日據時期臺灣婦女解放運動──以《臺灣民報》為分析場域(1920-1932)》,臺北:時報文化,1993年。
游鑑明,《日據時期臺灣的女子教育》,臺北: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研究所,1988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