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們刻板印象中,黃花大閨女常是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,嬌羞溫婉,舉止端莊合宜。但難道女子的活動空間,就只能局限在狹小的牆圍之內?除了古書典籍、社會習俗與家規外,女性的思想意識無從接觸外面的新式思潮,其性靈就此定調,生命無所變化?
霧峰一新會(簡稱一新會)的成立,提供這些夫人、小姐們「拋頭露面」的機會,並且灌輸她們,婦女自我覺醒和增進婦女人格的新式思想。
一新會於1932年(昭和7年)3月19日,由林獻堂長子林攀龍設立,該會有300多名成員,其中女性成員約有65名,創下女性參與男性團體人數最多的紀錄。這些參與一新會的婦女們,並非只是露露面、聽聽演講而已。一新會的主要4名幹部中,張月珠、林曾珠如和吳帖均為女性,代表著這些名門望族的妻女也具有參與決策的能力。
雖然一新會多由當時領導階層的男性組成,但該會十分注重婦女問題,特別舉辦以婦女為主的座談講習會,如「婦女茶話會」、「婦女親睦會」以及以婦女問題為主的通俗文化演講會。在婦女茶話會、婦女親睦會中,婆婆媽媽、姊姊妹妹們能藉由類似今日下午茶的聚會,品茶話家常。除了分享生活點滴、情誼交流外,更能交換自我期許以及對於政治、社會的看法。
一新會舉辦的「星期日講座」,每回必有女性講員上臺講演。根據統計,自1932年(昭和7年)至1936年(昭和11年)講座舉辦期間,總計有58名女性登臺演講,可說是盛況空前。相較於僅限於家戶之內的空間,該會逐漸擴展婦女在公共空間的範圍,更重要的是能讓她們,勇敢地在大眾面前發表自己的意見。
「柔性存在」的一新會,不如彰化婦女共勵會等婦女自組的團體那般激昂,卻也為臺灣婦女運動留下深深的足跡。一新會對於婦女的意義,先是透過參與一新會的丈夫、父親,引領家中的妻女進入團體、一同成長;並透過該會舉辦的婦女座談講習會,在潛移默化中啟發「身」居閨中的婦女,不再墨守於家戶空間,可於公開場合,運用智識,分享意見。再者,透過一新會的成立,也促進婦女關心社會或政治問題,進一步轉化為婦女參與社會運動的動力。也因為這時期大量的婦女活動及婦女組織,鼓勵女性「走出家門」,讓社會上原先普遍對女性「拋頭露面」的負面印象,能逐漸改觀,進一步開闊女性的生活空間。
楊翠,《日據時期臺灣婦女解放運動──以《臺灣民報》為分析場域(1920-1932)》,臺北:時報文化,1993年。
游鑑明,《日據時期臺灣的女子教育》,臺北: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研究所,1988年。
許雪姬,〈霧峰「一新會」的成立及其意義〉,收入《中臺灣鄉土文化學術研討會論文集》(臺中:臺中市文化局,2000年),頁9-16。